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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載於 Yahoo!奇摩運動網 2008/11/10

有一段時間,曾是成長不甚愉快的經歷,慣用五、六年左手的習性,只因為頑冥不化的父親,始終認為使用左手是「基本上存在叛逆的」思維,右手才符合忠貞愛國的王道精神,竟要求我在國小入學前,放棄左手回歸右手,否則就不準上餐桌吃飯!從此三餐便成為每天最痛苦的時刻;餐後的杯盤狼藉,「慘不忍睹」四字亦不足形容當時的壯烈狀態。

亦因如此,少年時期參加棒球隊,全隊僅有一位左打者;雖然他是隊員裡年紀最小的一位,卻是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說他得天獨厚吧,因為左打離一壘的距離硬是比右打少了幾步,為讓比賽時攻擊順利與戰術運用,無論用何種方式,往往希望第一位打擊者能夠順利站上一壘,他便順理變成球隊先發箭頭;防守時左手將球傳至各壘,遠比右手來得便捷,順理成章由他鎮守一壘大關,比賽危急時,往往推他出場救援,每每能扭轉戰局。「左投剋右打」早在三十年前的咱們的隊裡,似乎早已懂的箇中奧妙。

或許,我如果不改變左手的習慣,可能會像郭泓志一樣,負笈海外,揚名立萬;至少會是一個熱熱鬧鬧的人生

這使我想起近代著名作家楊牧,在所著「葉珊散文集」中,提到少年時期對棒球的熱愛,粗略的原意是如此:

『對於不擅打擊與守備的自己,往往是因為隊中某一球員的缺席,才有上場比賽的機會,但通常是擔任第九棒與右外野的位置;整場球賽,沒有接到一顆球,寂寞地令人發慌,好像自己置身於比賽之外。安靜的可以聽到空中飛鳥與風聲的震動,嘴裡咬著草根,遠眺內野裡廝殺不斷,但卻與此時的自己,毫無關聯......。

但是,總想著下一顆球會到自己的防區,甚至是在六局下,二好三壞、二出局、二人在壘、只領先一分的狀況下,將改變勝負關鍵的飛球,以完美高超的守備動作接進手套中。』

當然在刺激的比賽之間,我們很難去理進入楊牧這般文人的思緒。兩隊交戰,不就是比勝負、分高下?在場上的每一個人,用盡氣力,發揮球技於極致,奪取勝利?對於右外野鮮少發揮的機會,我卻是似懂非懂,對內容所描述的內心領域,難以參悟真正意境,僅是在自己青澀的歲月中,解讀為作者自我焦慮或慰藉,刻意衍生一種意像以外的文字風格。

『我寧可當游擊手,或一壘手,也不願當右外野手!』意氣風發的年少時期,自己曾有一度是如此的注解。

直到作家小野先生以「封殺」長篇小說,在1977年奪得聯合報第二屆文學獎小說類首獎,拜讀大作後,我才驀然驚覺,文人或作家的嗅覺,竟是如此的靈敏。長年於社會脈動,藉由文字接觸,早已洞悉一切事態的變化,情節是真實反映出小說主角,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掙扎。果不其然,在數年後全國南區少棒選拔賽中,發生賭徒不滿球隊教練,拒絕配合放水打假球,跳入場中毆打球員,當時情境,彷彿提早了二十年就預言中華職棒放水的真實性。

交錯的時空背景,以現今角度去反芻省思,我們不得不折服,常規之下難以逆料之奧妙變化,最終歸結的現象直叫人嘖嘖稱奇;棒球由英雄式個人主義,蛻變為分工細膩的組織型態,先發、中繼、後援,不同戰況下,調度方法奧妙莫測,所有角色各司其職,將棒球推向講求謀略的運動高峰。

大量運用左投、左打,蔚成時代風潮,也提升整體球賽的變異性;東西棒球文化發展的異質性,在各項賽事裡各領風騷;美國大聯盟積極想將棒球運動,成為「全球化」的佈局……。場內,板凳深度、牛棚戰力、小球戰術......。豐富多元的面貌,在棒球拼鬥的精神裡,加入不同的元素,讓球賽更具變化的空間。場外,作家、評論、媒體、企業,還有最廣大的球迷,藉不同意見的表達,讓所有人在步出球場後,有更深一層面的收穫與省思。

幾年前,日本職業足球J聯盟成立之初,不諱言地批評職棒步調緩慢,成長空間有限,這也當作導引球迷進場觀看足球的主要訴求之一,日本職棒進行了一番自覺與改造,2006年奪下第一屆經典賽冠軍,為日本在棒球的國際版圖插下最重要的旗幟,獲得實質的回饋;球迷逐漸回籠,代表棒球仍是深植人心,難以撼動的。

中華職棒呢?當文化變革,右外野不再寂寞,開始忙碌了,您是否在諸多不被看好的狀況下,內斂實力,正準備石破天驚,作一個「潛伏的第九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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