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鄭 浩 - 印刻文學生活誌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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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 94期 2011/6/1

看了這麼多年棒球,套句江湖上的術語:「什麼大風大浪的比賽沒見過?」我甚至可以用力向今年考基測的兒子嗆聲:「你老爸看過的國內外球賽,比你考過的大小考試還要多上N倍!」可惜他完全不認為看過N場比賽是什麼大不了的豐功偉業,而且說實在的,畢竟看球是一大樂事,而考試卻是一大酷刑,拿來相提並論似乎有點不知民間疾苦,因此我決定收回成命,別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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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 90期 2011/2/1
棒球比賽最動人的一幕,莫過於打者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把從投手丘疾射而來的小白球,化成一道圓滿醉人的弧線,飛進外野觀眾席某位幸運兒的手裡。然後,場內所有動作盡皆凍結,「接下來,把時間交給打者」,由他全權決定比賽何時恢復,直到他完成壘間漫步,回到家裡與隊友擊掌擁抱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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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 86期 2010/10/1

你小時候喜歡打棒球嗎?你都在哪裡打棒球?

前幾天終於看了「貧民百萬富翁」,片子一開場就是一群小朋友在一大片空地上玩印度人最愛的板球,驀然間一架飛機從孩子們的頭頂上低空呼嘯掠過,緊接著出現的是幾個類似警察的大人,這群在飛機跑道盡頭打球的頑童隨即一哄而散,經過一幕幕「官兵抓強盜」的追逐鏡頭後,場景隨著小朋友的奔逃轉進貧民區的狹窄巷弄裡,從此開展一連串曲折離奇的劇情。

電影演到這裡,我的思緒隨即被這群調皮的孩子帶回童年時期。幸運的是,我並不是住在貧民區(印象中台灣好像沒有類似印度這樣集中的貧民區吧),不過左鄰右舍呼朋引伴打球,倒是不分國度大家都一樣,而且我們玩的棒球,倒也和板球有幾分神似。巧的是,我們也是在「跑道」上打球,只不過電影裡的球場是給飛機起降用的跑道,而我們的球場則是給車子奔馳的大馬路。

在大馬路上打球?聽來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在民國六十年左右,這種畫面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且讓我描述一下我們的球場吧!說是大馬路,其實也不過幾米寬而已,馬路的左邊是一道長長的河堤,那河堤並不像現在我們常見的一樣只是一堵高聳的、爬滿爬牆虎的冰冷水泥牆,而是有著緩緩坡度的、有石階可以拾級而上的綠色土堤,斜坡上雖然長滿會割人的雜草,卻也有幾棵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真的會結滿芭樂的芭樂樹,當然,還有鮮艷的、裡頭有甜甜的、真的可以吃的蜜汁的大紅花。馬路的右邊,就是我們住的一整排兩層樓平房了,就是那種屋頂斜向兩旁,二樓有個小陽台可以曬衣服的平房,現在還很容易找到,我家後面那排就一直都沒有改建。

印象中,我們幾個玩伴,說得精確點是四個,好像很少被馬路上的車子影響過我們的比賽耶!頂多是腳踏車或機車會偶爾路過吧!而我們的二壘壘包,通常是一塊紅磚之類的,就那麼霸道的躺在馬路正中央,不會有人來管我們,當然,我們也不必跑給警察追,真正經常打斷我們的比賽的,其一,是球打到左邊堤防的草叢裡了,大夥一起冒著被割傷的危險跳進草堆裡找球。

(你有被蜜蜂螫過的經驗嗎?告訴你,真的很痛,比打針痛上千百萬倍。而那隻偷襲我的蜜蜂,就躲在堤防邊的草叢裡。幸好,球後來有找到,不然我就白挨一「針」了。)

其二,則是高飛球打到右邊房子的屋頂上。大多數時候,球會順著屋頂上斜斜的屋瓦東彈西彈慢慢的滾下來,可是,如果打偏了的界外球飛得太高太遠,球兒就會在我們的引頸企盼下消失無蹤。

四十年前,一顆橡皮球有多貴,你知道嗎?

所以,我們偶爾會向河堤外的「禁區」出發,開闢我們的「副球場」。在堤防與新店溪之間(就是現在所謂的水岸啦),是一畦畦菜園、一池池裝滿天然「肥料」的糞坑、還有怪手盜採河床砂石後留下的曾經淹死人的水塘,以及,一大片壯觀無比的、綠油油的,不知道為什麼是私人擁有的韓國草園。

你看過或摸過韓國草嗎?這種看起來很柔軟、走在上頭如走地毯、坐下來有點扎扎的貴族草,就是我們的「第二球場」。我們可以在上頭盡情滑壘,也不必擔心會磨破衣服皮開肉綻,我們可以在上頭用力揮棒,也不用煩惱球兒會消失不見。說實在的,在韓國草上打球,可能比台灣現在大多數職棒比賽用的球場還平坦、還舒適呢!

只不過,韓國草應該是養尊處優地昂揚在富人的庭院裡,而不是種來給我們這些小毛頭踐踏蹂躪的,通常我們還瘋不到半小時,就會被聞風而來的主人給斥喝趕跑了,那場景,還真的有點類似「貧民百萬富翁」的開場哩!所以,我們的比賽還是一樣會無疾而終。

因此,在正式的棒球場裡暢快地打一場球,應該是所有孩子的共同夢想吧!

我應該算是滿幸運的,雖然我的球技不足以讓我加入任何一支棒球隊,可是我真的在已經拆除的台北市立棒球場裡打過球喔!

由於工作之便,在沒花半毛租金的情況下,我和同事們在這座老球場裡打過一場軟式棒球友誼賽。那時正是職棒開打不久,最輝煌的黃金歲月,比賽前我特地到外野走了一遭,想像一下在上萬名觀眾歡呼聲中,英勇的外野手們在草地上飛撲翻滾的英姿…。

走著走著,我被自己腳下踩到的東西給嚇壞了。這哪裡是電視螢幕裡漂亮的綠色草地?想像一下一大塊爛泥巴地被車輪在雨中胡亂輾過後完全乾掉的慘狀吧!沒錯,就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地勢忽高忽低、溝渠縱橫交錯!

這樣的場地怎麼可能表演出那些高難度的滑翔動作?咱們的棒球選手也未免太神乎其技了吧!

如今,我家裡還珍藏著一罐台北市立棒球場的紅土,想想自己曾經在比這個可怕的地表舒服上千萬倍的韓國草上打球,不禁覺得自己真是幸福呢!

當然,韓國草早就鏟平了,會螫人的蜜蜂也隨著被砍光的大紅花與芭樂樹四散分飛,河堤外的菜園糞坑更已經變成美輪美奐的水岸運動場,不變的,是那條依然筆直屹立的大馬路,現在它真的是一條大馬路了,每當我指著它對兒子說:「爸爸小時候就是在這條馬路上打球」,望著眼前如千軍萬馬般高速穿梭飛鑽的車陣,兒子的臉上永遠寫著像發現偉大考古遺跡般的巨大驚嘆號。

我兒子當然也打過棒球,不過他是在兄弟象棒球夏令營裡,龍潭球場漂亮平坦的紅土綠草上打的球,他哪能體會出在大馬路上打球的懷舊童趣、動不動就要冒著蜂螫危險到會割人的草叢裡找球的驚險滋味、以及在珍貴的韓國草上翻滾跳躍,那種「把有錢人踩在腳底下」的過癮感覺?

你小時候也喜歡打棒球嗎?你都在哪裡打棒球?

我現在還是很喜歡打棒球,只是,那都是在夢裡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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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 82期 2010/6/1

我真的沒有騙你,大學聯考前一天晚上,我做的最後一件事並不是仔細檢查應考用具帶齊了沒,而是看完了一場精采的瓊斯盃籃賽之後,滿足地關掉電視機。

籃球比賽最迷人的地方,就在於節奏明快、毫不拖泥帶水,而且,雙方會你來我往不斷得分。扣除極少數因兩隊實力懸殊而一下子就拉開比數的比賽,籃球的緊湊刺激、分秒必爭,以及槍響之際一擊致命的「壓哨絕殺」,使得這項場上戰情隨時會翻盤的肉搏遊戲,成為全世界最普及的運動之一。

所以,我一直無法理解國內某支把「態度」口號喊得震天價響的籃球隊,在今年SBL季後賽一輸球就怪裁判的「態度」。姑且不論裁判是否真的有心偏袒,在我的認知裡,既然籃球比賽的分數很快就可以堆得老高,如果自認實力過人的話,那就拿出本事多得幾分啊!更何況,「誤判」本來就是比賽的一部份。

因此,我相當贊同某位裁判講的話:「今天你輸,就說我是對方的御用裁判,如果今天你贏,我豈不成了你的御用裁判?」

唉!裁判難為,還真是一句老掉牙卻千古不變的真理啊!

不過,不是所有運動都像籃球一樣,從頭到尾一直不斷的得分,甚至於,有些運動整場比賽比下來,電視螢幕上的比數還是○比○。今年在台灣又掀起一股「世足瘋」的足球就是。

我一直很佩服足球裁判,在那麼大的球場上,跟著球不斷來回奔波,最少要跑上九十分鐘,而且往往一個大腳,球就從這一頭飛到遙遠的另一頭去了,要有多棒的體能才能勝任這項工作呢?尤其是足球比賽往往是一比○、二比一之類的一球定勝負,萬一裁判真的想吹黑哨,籃球場上「拿出本事多得幾分」這招可是完全派不上用場的!而且,或許是為了補償這些判官滿場跑的辛苦吧,足球裁判的上衣口袋裡都會有一堆「賜死金牌」,如果看哪個球員不爽,先給你一張黃牌警告,萬一球員動作粗暴罪無可赦,當場就送他一張紅牌,請他到場邊涼快去。

也因為足球比分低、裁判權威大的特性,因此爆冷門的機會顯然比籃球大得多。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我要說什麼了吧!

沒錯!二○○二年世足賽,全世界的球迷(當然,朝鮮半島不算)都相信,南韓隊是百分之百靠著裁判的幫忙,才會一路踢垮強敵闖進四強的。不瞞您說,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名「護航有功」的裁判模樣,以及南韓終於在準決賽輸給德國隊時,心中那股「天理昭彰,正義伸張」的爽快感覺!

當然,那名裁判是不是南韓的「御用裁判」,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但是足球裁判主觀決定一切,鮮少聽說過「改判」的特性,在另一項職業運動卻完全行不通。

和足球裁判完全相反的,從比賽開始到結束都不必跑半步,甚至還有椅子可以坐的網球主審,就顯得幸福多了。或許是因為他的薪水領得太輕鬆了點,所以網球主審的「公權力」是可以接受合法挑戰的。由於現在的網球選手個個練就一身神力,從發球到正拍攻擊,球速往往快如子彈,咻一下就從白線附近呼嘯而過,球到底有沒有出界,是每場網球賽一定會出現的爭議,所以才會造就出美國的「火爆浪子」麥肯諾(或譯馬克安諾)這種一天到晚在球場上和主審吵架的選手,問題是他仗著自己的球技是世界頂尖,而網球主審又個個溫文儒雅(網球本來就是西方上流社會的社交運動,我從來沒聽過有哪個選手因為態度惡劣而被驅逐出場的),所以麥肯諾的「怒罵摔拍秀」竟成了他的招牌好戲,時至今日,退休多年的老麥在參加某些「表演賽」時,還是會刻意「表演」向主審激烈抗議的戲碼來娛樂觀眾哩!

不過話說回來,球場上的老問題還是要解決,於是近幾年發展出一套「鷹眼」系統,選手每場比賽都有若干次權利可以向主審「上訴」,透過這套精密的電子攝影系統,當場就可以判定球是在線內、壓線或線外,而且很不幸的,肉眼畢竟不敵電眼,因主審(或線審)誤判而翻案的例子,還真的不少。看來,即使有舒適的椅子可以坐,網球主審們想必也是如坐針氈吧!

相較於網球主審,棒球主審的薪水就難賺多了,他不但沒椅子可坐,還得隨著投手投出的每一球,不斷重複「半蹲、起立」的動作達數百次、數小時之久,而且,身上臉上還要穿戴一堆重死人的護具,幸好他的辛勞不會白費,因為棒球規則也賦予主審相當大的權力。

眾所周知,棒球主審的職責除了判決本壘攻防戰是出局或得分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判定好壞球,就這一點而言,棒球主審就比網球主審權威多了,因為不論電視攝影機照得多清楚,好壞球的判定是完全不容質疑的,如果哪個選手或教練膽敢大動作抗議,主審大人就會伸出手臂,瀟灑的往場外一指,你就必須乖乖從球場上消失。

然而,「好壞球判定」這個幾乎是完全主觀的認定,卻讓棒球比賽平添不少變數,甚至左右整場比賽的勝負。北京奧運中華對中國之戰十二局下半,當時我們的投手陽建福已經取得兩出局兩好球的優勢,接著一記速球塞過來,捕手都已經準備站起來迎接勝利了,沒想到主審遲疑了半秒,右手終究沒有舉起來,此時阿福的情緒似乎受到了影響,不但三振不成反而投出保送,接下來就被擊出那支令全台球迷永生難忘的再見安打了。你說,好壞球的判定重不重要?關不關鍵?

唉!「裁判難為」固然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但是真要球員、教練甚至身為觀眾的
我們不去「為難裁判」,還真是令人左右為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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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 76期 2009/12/1


我兒子今年讀國中二年級,對天性樂觀的他來說,一年半後的基測顯然是「遙不可及」的未來式,因此他絕對不是那種「先天下之憂而憂」的用功孩子,但是他的段考成績卻又不至於讓我搖頭,所以我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既然課業不是他日常生活的「主流」,身為一個正值發育期高峰的活力青少年,他每天的課表應該是打籃球、看NBA,或是看棒球、聊王建民囉?


先回到我自己。


國二那年,講得更精準一點,是升國二那年暑假,在遠東區少棒賽一向攻無不克的中華隊,意外跌了一大跤,竟然在加賽中輸給宿敵日本隊,那場比賽的先發投手,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後來成為兄弟象隊王牌投手的陳義信。


和常態分班的兒子截然不同的是,我當年就讀的是全校僅有的一班升學班,而我,就是一般人印象中那種被升學壓力五花大綁、整天除了考試還是考試的可憐蟲,但是我卻依然能夠保有對棒球的熱情,以及與鄰居玩伴用撿來的長木棍和雙色橡皮球,在自家門口打棒球的幸福。


這一切都要歸功我老爸。因為我這輩子記憶中的第一場棒球賽,就是在三更半夜被我老爸叫醒,然後如同許多五年級生的童年印象一般:飯桌上擺著些許剩菜剩飯,然後拉開黑白電視機的拉門,父子倆一起為遠在美國的中華少棒隊加油。而那場比賽,又是一場意外敗北的戰役(在那個三冠王的年代,贏球不算什麼,輸球才讓人刻骨銘心),來自嘉義的七虎少棒隊,被尼加拉瓜一位左投手的怪異球路徹底迷惑,失去了衛冕冠軍的機會。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與台灣棒球一起走過了39個年頭。甚至於我還一頭栽入了棒球圈(當然不是以棒球選手的身份,雖然我也和當時絕大多數的小朋友一樣,夢想成為一位在九局下半擊出再見全壘打的英雄),在棒球雜誌當了四年編輯,接著進報社編了15年的體育版,不用說,從深夜抱著收音機親「耳」見證莊勝雄率領中華隊以13比1大勝古巴,到職棒元年坐在看台上親眼目睹台灣職棒投出的第一球,再到這幾年隨著王建民而席捲全台的大聯盟旋風,我幾乎是無役不與。


談到山姆大叔的「美式棒球」,許多人腦海裡多半會浮現兩幕景象:其一,老爸帶著兒子,在自家後院玩傳接球遊戲。君不見湯姆克魯斯主演的「世界大戰」裡,即使父子倆再怎麼不對盤,甚至於兩個人分別戴著世仇洋基紅襪的球帽,還是要不免俗地在後院用力互「砍」了好幾球。其二則是,老爸帶著兒子,在棒球場邊的觀眾席上大啖熱狗,盡情享受天倫之樂。


這兩幕經典畫面,當然不可能出現在我老爸身上。由於家境的關係,他不可能買得起昂貴的棒球手套,而我們家也沒有寬闊的後院,因此我和他在棒球上的連結,完全來自於電視機裡的越洋實況轉播。至於我老爸唯一出現在棒球場的一次,是職棒元年的明星賽,那場比賽他只看了三局,就因為滿場一萬多人的加油聲實在太刺耳,就吵著要我帶他回家了。


從此,我知道老爸對棒球的熱愛,已經隨著他逐年增長的歲數,逐漸淡褪了,電視機前,也只剩下我一個人猶死守不退。而我們父子倆的關係,竟也因為少掉了一個多年來共同的話題,而疏離了不少。


好了,暫且收拾起淡淡的愁緒,輪到我那無憂無慮,不知基測為何物的寶貝兒子登場了!


基本上,我和他的感情算是相當不錯的,即使已經邁入青春期,他每次放下書包,不是向我嘰哩咕嚕的發洩今天在學校裡又有什麼事令他「很不爽」,就是與我分享他在Discovery或國家地理頻道裡發現了哪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兒(謝天謝地,他還願意把遙控器轉到這些頻道),換言之,我們應該可以算是一對無話不談的父子檔。


當然,興趣是看棒球,連工作也充滿棒球的我,自然很希望他也能師承咱家「祖傳」,陪我一起看電視轉播,進而攜手來一趟「棒球場看球一日遊」囉!


可惜的是,我那兒子什麼雞毛蒜皮的話題都跟我聊,就是不聊棒球(他連籃球都不愛打,NBA也不愛看),而且任憑我費盡唇舌、拐騙脅誘,他就是不肯乖乖坐下來陪我看完一場甚至一局的棒球轉播。或許是看似慢節奏的棒球賽,沒辦法讓急性子的他發揮無比耐心枯坐三小時,又或許是有線電視的一百多個頻道,徹底擊潰了當年只有區區三台的我吧!


總之,我這個棒球人夢想中的「棒球父子檔」,一來我的父已經從棒球圈「引退」,二來我的子又對棒球完全沒興趣,一切的美夢篤定要破碎了,而我也對於自己未盡到「把兒子拉進棒球世界」的天職,一直自責甚深。


然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自從兄弟象隊也被黑暗勢力攻陷的消息爆發後,我不斷在報章或電子媒體上看見「職棒沉淪,該如何向愛看棒球的孩子解釋」的沉痛告白。的確,身為人父,對於家裡那位抱著簽名球入眠的小球迷,應該如何教導他們面對「賣力加油的球賽、真心崇拜的球星」竟然背叛自己的殘酷事實?而當懵懂的他們遭受這樣的打擊之後,他們的價值觀甚至人生觀又會被扭曲到何等程度?


謝天謝地,我兒子愛看的是Discovery與國家地理頻道,而對棒球,他也頂多知道有個洋基隊的王建民而已。至於我,則是幸運地躲過了「不知如何啟齒」的天人交戰與情感煎熬。


只是,從今以後,我還是得繼續忍受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看球的孤獨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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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 44期 2007/4/1(鄭浩/邊邊角角棒球論壇成員)
我很喜歡旅行,尤其是在計畫每次旅行的過程中,各種不同的主題設計,常常會帶給我不少「發現桃花源」的歡喜期待,而每次出遊往往會遇上一些意料之外的驚喜,則是旅行的另一層魅力所在。我也喜歡看棒球,尤其是棒球賽瞬息萬變的攻防過程,以及在最後一個人出局前永遠充滿希望的特性,更是令我深深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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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 47期 2007/7/1(鄭浩/邊邊角角棒球論壇成員)
小時候,我很喜歡捉蝴蝶,而且我也很會捉蝴蝶,然而我從來沒有用過那種在一根竿子前頭繫了個網子的「捕蝶網」,一來我覺得這玩意兒應該是課本與圖畫書裡才有的東西,二來我深信當蝴蝶展開雙翼在空中飄逸飛舞時,其實是極難掌握的,唯有牠合起翅膀靜止不動,在花草間專心工作或略事休息時,才是捕捉牠的最佳時機。這時候,只要悄悄靠近牠身邊,然後用食指與大拇指輕輕一夾,我的戰利品就會輕易到手,而且極少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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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雜誌 50期 2007/10/1(鄭浩/邊邊角角棒球論壇成員)
今年暑假,即將升小六的大兒子,突然興致勃勃地說要參加兄弟象隊舉辦的棒球夏令營。雖然他從來沒有乖乖坐著看完過一場棒球賽(包括王建民的比賽在內),而且運動神經也不怎麼樣,但是一想到身為資深球迷卻一直苦於無人接棒的我,千盼萬盼終於等到兒子「自投羅網」,於是二話不說立刻為他辦妥了報名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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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生活誌 53期 2008/1/1(鄭浩/邊邊角角棒球論壇成員)
新年伊始,如果有人問我:「過去這一年,哪一場比賽最令你難忘?」我的答案不是王建民整季19勝7敗裡的任何一役,也非獅、熊總冠軍戰7場扣人心弦的慘烈廝殺,而是亞錦賽那場令全國球迷扼腕長嘆的中、日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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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聯盟最後一位單季四成打擊率的「四割男」泰德威廉斯,職棒生涯最後一場比賽的最後一個打席,戲劇性地擊出了一支「再見」全壘打,當全場觀眾激情呼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英雄式地走出休息室,向大家揮手道別時,這位打擊之神卻說什麼也不肯出場向球迷答謝,就這樣在眾人遺憾聲中,默默結束了璀璨的職棒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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