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原刊載於印刻文學誌 61期 2008/9/1(余文馨/邊邊角角棒球論壇成員)
原本負責的同事莉雅,為了觀察場邊球迷文化,於奧運棒球賽事正式開打的前一天,便離開了台北,前往北京五棵松球場去了。所以這週的星期一、星期二,我會像這樣被關進大約只是一坪半大小的錄音室裡,而且每回一閉關就是半天,還不是為了暫時補上主持人的空缺嘛,也就是俗稱的代班。

雖說在這回的代班之前,我完全沒有在媒體主持節目的經驗,不過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參與廣播錄音。幾年前出版遊記書的時候,也接過幾次通告,以來賓的身份上了幾個廣播節目純聊天。嗯,沒錯,是聊天,因為我的作品多半源於我的實際生活經驗,都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啊,遊記是如此,上節目受訪也差不多,基本上就是把寫在書上的故事重新以口述方式講過一遍,嘻嘻哈哈一陣之後也就到點說謝謝,再會了。

也許是因為這樣,我對「錄音」這事的印象是很輕鬆的,總覺得只要東拉西扯、說說笑笑,半小時一小時真是給他咻的一下子就過去了。話說回來,某種程度上,所謂的人生不也是如此嘛,說著說著,雅典奧運已是過眼雲煙的4年前,那年我還在希臘小島小住了一整個月,但轉眼間就連北京奧運的賽事都進行過將近二分之一。

中元普渡的前一天,星期四,照例又是得錄音存檔的日子。「文馨!明天是中日之戰啊!」前一晚聯繫的時候,節目的另一位正牌主持人李大哥在電話那頭如此吶喊著。因為習慣上都是傍晚5點之後才會開始錄音工作啊,然後看進度一次約收錄3集左右。但由於我是代班生手,對於錄音設備的控制與操作都還不是頂熟悉,實際錄音、加上剪接、存檔、上傳,一集播出帶,我少說也得耗費兩個鐘頭才能完成,而且那還是我於兩回錄音歷程中,最有效率的一次表現了!到這時我已經搞不清楚為何我會以為廣播是塊蛋糕,其實根本就沒那麼容易。早兩天第一次錄音時,一樣程序的東西,人家我可是花了將近3小時才做好哩!(真奇怪為何我的口吻聽來仍然有種扭曲的驕傲的氣氛?)

換言之,以我們預定的工作量(3集存檔),搭配本人蝸牛一般的工作進度(兩小時完成一集),再加上自5點開始計時,3乘以2加上5,會得到什麼結果?對了!就是等於錯過7點開打的中日大戰呀!

天啊天啊這怎麼得了!每當有國際賽事發生,守在電視機前為中華健兒們加油,可是本地國民應盡的義務耶!真的啊都寫在憲法裡了,憲法明文規定,好國民必須收看奧運棒球。不相信的人都不是好國民。

「我想看比賽。」最守法的李大哥說。

「拜託!我才想看咧!」如果不是國際賽,平常哪有機會看見日本隊一號先發兼混血美男子達比休有啊!「喔不是啦,」畢竟達比休有在前一天的古巴對日本賽事中已經登場過了,再怎麼樣,僅間隔一日之遙的中日之戰也輪不到他登板投球。「哎呀,」我的意思是,中日之戰賽果左右著中華隊的晉級之路將是一路光明或是得繼續刻苦耐勞劈荊斬棘,是系統賽事中最重要的比賽之一,何況,就算不計較輸贏好了,中華對日本,傳統上也就是旗鼓相當的對戰組合,精彩是必然,「難道要為了不讓節目開天窗就犧牲4年一度的世紀大對決嗎?」奧運棒球已經沒有明天了耶,下屆倫敦奧運早就確定取消棒球項目,一不小心,這場中華對日本,很有可能就是奧運史上最末一次的中華對日本,「難不成我們真的得為著堅守工作崗位就放棄末代奧運棒球賽?」

「所以我打來就是要告訴妳,錄音時間改成上午好了」李大哥淡淡地表示。

「什麼?!」原來錄音預定是可以更動的?「幹嘛不早點說啊!」害我早些時候還在家裡搥胸頓足扼腕了老半天,一想到居然要為著代班而錯過中華隊,就忍不住懷疑起資本主義存在的必要怎麼又扯遠了,我想說的是,雖然工作是重要,甚至努力完成自己該做的事,也是成人對於社會應盡的義務之一,這我也明白。不過,現下不只國家需要我們為維持社會正常運作付出勞力,正在努力為榮譽爭取獎牌的中華隊,也同樣需要支持與鼓勵呀。

於是,為了兼顧兩者,即,既把該做好的節目完成,又能在球賽開始之前就趕回家看轉播,顯然改成早起工作是唯一的辦法。所以這天我是在上午8點就出門了,後來包括腳本討論等等,忙碌了一天,待我轉過幾班車又回到家裡,已經是晚間8點。算是幸運吧,原訂7點就要開打的中日之戰由於場地飄雨的關係,延遲了整整一小時,也是這樣我才沒錯過任何東西,包括答應要完成的責任(好不容易終於做到一次錄完3),和打了8局好球的中華隊(雖然最終是以16敗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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