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邊角角棒球論壇◆

在阿扁總統主導的那場兩聯盟大和解的歷史鏡頭上，兩邊高層一字排開，握手言和，宣誓職業棒壇即將走入新紀元，讓人感覺紛紛擾擾的棒壇終於雨過天晴，但有一群人卻是合併下的被犧牲者－轉檯球員。照理說和解完應大赦天下，沒想到CPBL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暗地裡持續進行鬥爭肅殺的動作，「叛將」的污名始終揮之不去，況且球員們本來就無罪，卻莫名其妙被判處「無期徒刑」，所以兩聯盟的大和解在表面上只不過是個假象！



要知道從CPBL高層的邏輯來看，當年所有喝CPBL奶水長大的相關人、事、物，只要跳槽到TML，就算「叛將」，那「叛將」的陣容相當龐大，球員是「叛將」，裁判是「叛將」，業務人員是「叛將」，會計是「叛將」，出納是「叛將」，企劃是「叛將」，立場偏頗的記者也是「叛將」，挖人的老闆當然更是「叛將」，哇塞！人數多到可以另外再組六支球隊了！



但是所有的人幾乎都解套了，唯有球員還在「坐球監」，主事者心胸之狹窄、仇恨之深可見一班，但是，「有那麼嚴重嗎」？原本因意氣之爭及在投機的心態下成立了TML，而應該被批判的邱復生及陳盛沺，卻因促成兩聯盟合併，反而成了大功臣，兩支新球隊在去年底的一番整頓後，陳盛沺的聲寶成為目前La New高雄隊的幕後老闆（La New目前仍只有掛名權），邱復生的MUCH台不但仍握有職棒的轉播權，且誠泰隊的經營團隊也有年代的人馬，這兩人依然可以活躍於職棒界，雖然CPBL一向對他們恨之入骨，但在利益掛帥下，仍然握手言和，結束了六年多來的紛爭。連帶頭造反的都可以被原諒了，為何球場上真正的主角還必須背負著「大逆不道、不知感恩」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任由CPBL踐踏？



裁判是去年最被人詬病的話題，去年因合併多了兩隊，各隊又增加賽程，使得聯盟總場次暴增，在裁判人數沒有同比例增加的情況下，南北奔波趕場疲於奔命，使得去年誤判場次也相對急增，CPBL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球季中召回了過去曾任職於CPBL後跳槽TML的某裁判，本來這批跳槽的裁判也視同「叛將」永不錄用，但CPBL實在人手不夠，培訓新兵又緩不濟急，只好破例開放。再來是某位過去曾任職於TML的高層，合併後不但沒失業，還被招攬至主張封殺叛將的兄弟隊擔任要職，相對於轉檯球員的困境，更是一大諷刺！看起來在CPBL裏，所有制度或默契都僅供參考，選擇性地獎懲勞方，一切只跟著當權者的需求走。沒辦法，合併後職棒再度回到獨占市場，CPBL打著「僅此一家，別無分號」的招牌，你奈他何？



這批轉檯球員當年只不過是被TML利用來與CPBL抗衡的工具，在合併後，居然又成為CPBL用來要脅TML談判的籌碼之一，被兩聯盟玩弄於股掌之間，雖然球員跳槽時拿了一筆豐厚的簽約金，但這幾年受到CPBL及球迷的無情責難，「叛將」兩字如雷貫耳，現在居然又成為合併後唯一被鬥爭的對象，其實他們才是這場分分合合大戲的最大受害者！要知道球員不是球團的敵人，CPBL真正的敵人TML已經被他們吞併，留下來的球員都是可貴的「資產」，但CPBL卻硬是把他們當成「負債」，欲除之而後快，真是不可理諭！



1月12日的領隊會議討論出將有條件的開放轉檯球員，表面上聽起來以為解禁在望，但條件竟然是要這些球員付出當時TML簽約金的一半回饋基層棒運，並公開道歉！其實仔細體會CPBL的說詞，會把門檻訂這麼高，是因為他們始終無法忘懷這批球員當年從TML領了高額的簽約金及薪水，因此問題不但沒有解決，還更進一步證明了其背後的老大心態及仇恨鬥爭的本領！一來球員在法理上本來就沒違法，要道什麼歉？跟誰道歉？二來憑什麼要人家拿錢出來？拿不拿錢跟解禁根本是兩碼子事，更何況錢拿出來，CPBL也享受不到任何好處，目的只不過就是要逼這些球員認錯，並把錢掏出來（看別人拿多了就眼紅），以消他們的心頭之恨！解決問題的本質依然以仇恨為出發點，直到把敵人鬥臭為止！對於轉檯球員的問題，其實仍在原地踏步，毫無進展。



最近聯盟秘書長不是才剛換用了好幾年的座車嗎？據說他還因此感動地痛哭流涕耶！這不就代表CPBL的獲利也開始顯著提昇了嗎？那CPBL是不是也應該共襄盛舉，拿一些錢出來回饋基層呢？憑什麼道貌岸然地舉著道德的大旗來壓榨別人呢？



事實上這也是台灣人的通病，凡事向「錢」看齊，有問題就用錢來解決，而不思如何從制度上去做管理。去年內閣官員溢領車馬費事件就是一個例子，在野黨立委始終把重心圍繞在要官員如何把錢吐出來，殊不知重點在應趁此把制度建立起來，讓制度來規範人的行為，而不是用錢來平息眾怒。



從法理來看，兩聯盟分裂後，陸陸續續的有聯盟告球員、球員告球團等等不下十數件的訴訟案件，所有的結果都是這批轉檯球員取得勝訴，過去他們在職棒元年所簽下的「不定期存續」的契約已被法院判定是五年合約，並非萬年約，因此在法律上他們是絕對站的住腳，沒有背叛或毀約的問題，但是聯盟秘書長卻口口聲聲地一再強調球員跳槽是違法的，必定要接受制裁，真不知道這個聯盟最高幕僚長是怎麼當的？是被領隊會議蒙在鼓裡而不自知？還是因鬥垮TML之後，儼然自以為成了正義的化身，自吹自雷地當起了判官，強加罪名於球員身上，顛倒是非？



唯一例外的是童琮輝。狡詐的CPBL不上法院自取其辱（過去輸太多次了），換個方法來硬凹，由中信球團向CPBL的仲裁委員會提出仲裁（仲裁結果還用問嗎？），再將仲裁結果提交法院，誰知童琮輝在法院開庭時刻意技術性地遲到，自動放棄了抗辯的權利，結果讓法院「准許裁定」，並非球團勝訴的判例（重點是非勝訴），而這也是唯一球員重回母隊的案例。不過現在看起來，童琮輝遊走於兩聯盟之間，大家幾乎都忘了當年也算「叛將」的他，最後仍安穩地繼續打球，從跳槽的受益者，變成被迫回歸母隊的受害者，但因早一步回到CPBL，巧妙地逃過了「叛將」條款，現在居然又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不知是運氣實在太好，還是當年已洞燭先機，只好向中信球團輸誠，雙方套好招，來個負荊請罪回娘家？



去年底全國各地熱鬧地舉辦跨年晚會，才剛接手金剛隊的La New高熊隊出現在高雄市的跨年晚會上，向全高雄介紹這一隻新球隊，以謀取在地鄉親的支持，代表球隊發言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兄弟隊的洪一中，雖然已身為La New的教練，但是就像去年的康明杉、孫昭立和郭建霖一樣，只能做個黑牌教練躲在幕後，但是洪一中能夠站在台前代表球隊發言，足以證明他的份量，他可以在高雄市政府團隊及鄉親面前公開造勢，獲得地方上的高度認同，但卻為了一個可笑的「叛將」條款，居然不能進球場，這是那門子的道理？



說實在話，還好有轉檯球員另謀出路，不然這些開國元老如果都在CPBL退休，在國內職棒隊教練團編制不大的情況下，球團還不知要怎麼安置這些人呢？他們反而應該要感謝TML才對，挺身而出適時地消化了這批人力，也因此後來在CPBL退休的明星球員才不至於卡不到位子，其實是個三贏的局面！從另一方面來看，這批人年事已高，都已經是教練級的人物，並非各隊所需的即戰力，而且老球隊的教練都已卡好位子，這也是叛將條款默契不易打破的原因之一！



聽聽洪領隊的堅持「回饋金一定要，社會需要公平正義」，真不知他的公平正義何在？奉勸聯盟諸公，凡事要向「前」看，不要向「錢」看，這批人都是當年征戰沙場，替國家拿下無數獎牌的功臣，若不能將他們的一身武藝傳承給下一代，提攜後進，那才是整個棒壇的損失！CPBL這樣的做法與當年秦始皇的「焚書坑儒」有什麼兩樣？是否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實只在一念之間！



本文原載於TaiwanNews 2004.01.29~02.11第118期（杜堽／邊邊角角棒球論壇成員）